她從小在天清觀長大,唯一和這俗世的羈絆,就是厲燼深。唯一要了結的,也是厲燼深。想到這,她不由回憶起三天前,她們結婚五周年的紀念日。她去厲氏找厲燼深,結果隔著毛玻璃,她清清楚楚看見厲燼深的秘書阮酥,跪趴...
溫知云為了愛人厲燼深,放棄第二百二十三代天清觀天師的身份時。
師父為她種下了一枚忘憂蠱。
如果厲燼深變了心,忘憂蠱就會發作,讓她慢慢忘記關于厲燼深的一切。
厲燼深得知后,跪在三清神像面前立下誓言。
“祖師爺在上,我厲燼深絕不會背叛知云,如違誓言,就讓我家財散盡,惶惶而終!”
可在結婚的第五年,她體內的忘憂蠱還是發作了。
……
“知云,你確定要放棄俗世中的一切,回來守山嗎?一旦你從為師的手里接過守山人的擔子,此生就要斷情絕愛,永不出世了。”
溫知云望著掛在墻上,她與厲燼深的結婚照,聲音發哽。
“天清觀第二百二十三代弟子知云,請求歸山。”
電話里,師父長長嘆了口氣:“好,那為師就給你20天時間,讓你了結這世俗中的一切。”
“20天后,你就正式接任天清觀觀主之位。”
“弟子謹遵師命。”
電話掛斷后,溫知云捂了捂發痛的心口。
她從小在天清觀長大,唯一和這俗世的羈絆,就是厲燼深。
唯一要了結的,也是厲燼深。
想到這,她不由回憶起三天前,她們結婚五周年的紀念日。
她去厲氏找厲燼深,結果隔著毛玻璃,她清清楚楚看見厲燼深的秘書阮酥,跪趴在厲燼深的辦公桌下,頭靠在厲燼深的腿間……
也是那天,在她體內沉寂五年的忘憂蠱,發作了。
她忘了和厲燼深的初見。
到現在,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,像是心口被剜去一塊肉,隱隱作痛。
溫知云按下難受,決定再去厲氏一趟,去找厲燼深離婚。
半小時后,厲氏集團總裁辦。
溫知云推門而入時,厲燼深正在看文件。
他穿著黑色搞定西裝,面如冠玉,劍眉微微冷凝著,周身氣勢不怒自威。
唯有抬頭看到溫知云時,眉眼間冷意瞬間消融:“知云,怎么來這兒了?”
溫知云掃了眼他的辦公室。
桌上,他的紙巾換成了嬰兒紙巾,辦公桌的四個角都貼上了防撞貼。
就連腳下的地毯,也換成了軟墊,顯然是怕誰傷到。
而這個人。
不是她溫知云。
溫知云心口發緊,掐了掐掌心開門見山:“厲燼深……我們離婚吧。”
厲燼深臉色驟沉,隨即想到了什么:“是因為我這兩天沒陪你生氣了?知云,最近真的有些忙,我向你保證,月底我忙完帶你去馬爾代夫玩好不好?”
月底她就歸山了……
溫知云抿了抿干澀的唇,正要告訴他。
下一秒,辦公室門被推開。
秘書阮酥挺著肚子,將茶放在茶幾上:“夫人來了,請坐。”
溫知云掃了眼她隆起的小腹,聲音緊澀:“既然懷孕了,就好好休息吧”
一句話,讓總裁椅里的厲燼深動作滯住,臉色驟變。
阮酥滿臉慌亂,卻又握緊指節:“是啊,再過兩個月就要生了。”
“對了,聽說夫人算卦的本事通曉天地,能不能幫我算算這個孩子有沒有未來?”
溫知云定定看著她,剛要拒絕。
厲燼深的聲音響起:“知云,你就給算算吧,當結個善緣。”
溫知云心口微刺。
掐訣算卦是占卜未來,屬于窺探天機。
只要開始算,就會對卜卦的人的身體產生影響。
曾經的厲燼深最見不得她掐訣算卦。
而現在,厲燼深卻要她一個原配,給他的情人和私生子算卦。
可偏偏她與厲燼深還有羈絆未了,暫時還不能拒絕厲燼深的請求。
溫知云自嘲一笑,當即抬手看了眼腕表,掐指算卦。
五分鐘后,她看著下下卦的坎卦,一時間也不知道,這是不是厲燼深背叛的報應。
“這個孩子,注定生不下來。”
厲燼深和阮酥的臉色當即變了。
“不可能!我剛產檢完,醫生說孩子很健康。”阮酥面色僵硬,“夫人,您算錯了吧?”
厲燼深也在一旁說:“知云,你說什么呢?怎么會生不下來,孩子一直都好好的……”
可自學卦開始,溫知云就沒有算錯過。
如果不是入世嫁給厲燼深,她會是天清觀最年輕的觀主。
溫知云也不想多解釋:“卦象從來都是信則有,不信則無。”
阮酥又偏偏對她的本事有了解,臉色變了又變后,一咬牙扶著肚子跪了下去:“夫人,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,求求你!”
動作間,阮酥的平安符從胸前露出一個角。
溫知云目光一凝。
瞬間想起半月前,厲燼深陪著自己去觀里祭拜祖師爺時,他三跪九叩求了這樣一枚平安符。
當時,厲燼深說:“給一個很重要的人求的,希望祖師爺保佑她一世安康。”
當時,她還以為,厲燼深是要送給她的。
畢竟以前每年,他都會送一枚這樣的平安符給她……
可原來。
他需要送的、想要送的人都是阮酥。
這樣的珍重,也只能說明,厲燼深真的愛上了別人。
意識到這一點后,溫知云的太陽穴突然一陣刺痛,像是有蟲子在里面不斷啃噬。
接著,溫知云就發現,她好像忘了什么。
好在,相愛的時候,回憶是甜蜜的。
現在她們已經不相愛了,過往的甜蜜回憶就成了負擔。
而忘憂蠱能讓她忘掉負擔,也挺好的。